番外之姝宁怡宁上学记(六)(颜青棠的私心...)_养个太子当外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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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之姝宁怡宁上学记(六)(颜青棠的私心...)

  (十二)

  这一番血泪控诉,让赵母顿时哑了哭声。

  那痴胖妇人骂道:“你说谁家是傻胖儿子?老娘撕了你的嘴“

  “你是女子,到了年纪本就要嫁“

  赵母喏喏道,可她声音太小,反倒被痴胖妇人的声音压下去了。

  “我这些年来干的活足够养我自己了,只多不少,我唯一欠的就是我不能干活的那四年,还有我这条命“

  赵晴方面露决绝之色。

  突然,她站了起来,一把抢过身旁护卫腰间别着的大刀,横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
  “你们要我这条命,我还给你们,但想让我跟你们回去,不可能!“

  王云知早已是泪流满面。

  她跑了过来,站在赵晴方身边道:“我也不回去,我不要去给刘地主当小妾。我也没少给家里干活,你们今天就把我二人逼死在这里吧,死也不回!“

  一众贵子贵女们,何尝见识过这种场面?

  他们从小养尊处优,那些脏的臭的,从来到不了他们眼前。也听说过,谁谁谁欺男霸女,强抢民女,但也仅限这个词,从没见过是何等场面。

  而此刻,这场面便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众人眼前,是如此粗俗、不堪、甚至肮脏,却又如此血淋淋。

  有个女学生实在忍不住了,道:“你们怎么能这样?就算是父母爹娘,也不能如此逼迫人!“

  “就是!当爹当娘怎么了?也不能卖女儿!“

  “明知道是傻子,还把人嫁过去,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,怎么有这样的爹娘?“

  “父慈,才有子孝。父为子纲,父不慈,子奔他乡。“

  仗义执言的不光有女学生,也有不少男学生,这些人俱是紧皱着眉,满脸厌恶,若非此地人多,他们不好仗势欺人,恐怕早就让人把这伙人打出去了。

  赵王两家人不是没到一旁这些富贵人家的车从,只是在他们眼里,自己和那些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
  他们就像鸡就像猪,就像那蚂蚁,富贵老爷们是不会低头他们一眼的,所以他们无所顾忌,该做什么做什么。

  富贵老爷们怎会管他们找女儿回去?

  可如今,富贵老爷们居然出言指责他们,这让所有人顿时愣住了。

  哭的不敢哭了,骂的不敢骂了,皱眉的不敢皱眉了,反而成了一副惶恐相,讷讷不敢再言。

  这时,姝宁走了出来。

  “找人送他们回乡,无事不得再来这里骚扰二人。“

  “是,殿下。”

  她没有再多留,带着弟妹上了马车,直奔皇宫而去。

  回宫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凤栖宫找颜青棠。

  “大嫂!”

  颜青棠在房,正伏案不知写什么,见她来了,抬头笑向她。

  “回来了?“

  她放下,站了起来。四个月的身子还不太显怀,因此她显得与之前并无区别,除了行举之间有些小心。

  “怎么了?“

  两人去了偏殿坐下后,姝宁半天不出声,一副若有所思之态。

  半晌,她抬起头,略显有些复杂地向大嫂,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  “我这次在院,碰见了两个女孩“

  颜青棠点点头,摆出一副倾听之态。

  “她们出现在那里,就像一个异类。之前就听嫂嫂说,要招一些平民家的女儿,倒没想会招来两个乡下丫头。“

  “怎么?乡下丫头不好,还是她们惹你生气了?“颜青棠笑着问。

  姝宁有些心绪纷乱地扯了扯衣角:“倒没有惹我,她们人不错,殷勤却不谄媚,人也很勤快,很用功“

  她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。

  包括赵晴方和王云知二人,为了勤工俭学,每日都会在澡堂外帮人提水赚银子,包括她们每天都会学得很晚,会去宿馆守夜那借光的事,也包括女学生之间的那些隐在下面的欺负和矛盾。

  她说得很杂乱,听得出这并不是重点,但颜青棠很有耐心地听着,最后她说出了回来之前发生的那件事。

  “就是此事,让你心情如此复杂?“

  姝宁不答反问:“嫂嫂你当初是故意让人把女学生名册给我的?“

  这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。由于她也参与了院建设,不免上心并有责任感,之前还未到院时,姝宁甚至下定决心,一定帮大嫂管好那些可能会闹出事的贵女们。

  所以院把名册递给她,她并未觉出异样,反而觉得这样极好,便于她提前了解这次院里进了什么人。

  于是不可避免到赵晴方和王云知这两个出奇突兀的存在。

  又在之后择舍时,她怕二人被欺,坏了大好局面,于是又选了二人为同舍,然后认识了对方,了解了对方,并知道对方种种事情。

  心情毫无疑问是复杂的,就如同她曾对怡宁说的那些话,与怡宁说的同时,何尝不也是提醒自己。

  而方才那一场事,又把这一腔复杂推到了顶点。

  知晓二人不容易,才知道二人如此不容易,知晓两人日子过得苦,才发现如此之苦。

  尤其赵母,似胆怯懦弱,却对女儿穷凶极恶。这种穷凶极恶并非蛮横,并非强势,反而夹杂着哭诉和眼泪,可恰恰就是如此,才让人恶心。

  赵晴方声嘶力竭的呐喊,还在耳边。

  “娘,你也是女子,你为何就不能疼我几分?难道女子就该死,给家里做牛做马,临到头还要卖出去换几文银钱?“

  还有王云知的爹和兄弟,仿佛那不是一个人,不是自己的女儿姊妹,而是一只牲口,那股漠视与强横,足以让任何人齿寒。

  姝宁一直旁观,所以她都见了。

  “大嫂,临走之前你交代我,多少说话,若无必要,不要插手去管学生之间的矛盾“

  “还有,我听赵王两家人说,是院去人告诉他们,他们的女儿在此读“

  显然此时的姝宁纠结到了极致,因为这种种细枝末节,无不是在告诉她,这些局面是颜青棠早就预料到了。

  可时间跨越如此之长,她怎会知道院里会发生什么?

  其实姝宁最想问的一句话是,为何要告诉赵王两家人,赵晴方和王云知在此读,平白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闹了一场,为何要如此?

  可她并非无脑之人,知晓以大嫂的性格,如此做必然有缘故。

  颜青棠略显有些感叹地笑了粉扑-儿文=~學)笑,缓缓道:“交代你多少说话,是因为你身你凌驾于众人之上,这是一种威慑,对开端是好的,可这种威慑不可能永远存在,那个地方需要它自己进入一种良性循环。

  “我们已经极力做到了平等,可这世上总有许许多多不平等的存在,有些情况需要她们自己去去听去面对去解决,院只能做到大面上的众人一致,剩下的就她们自己了。若在这种环境,她们都不能为自己抗争,出去以后“

  剩下的,颜青棠并没有说完,但姝宁明白其中的意思。

  就如那赵王二人,似卑微,以劳力获取生存所得,似乎遭同窗们唾弃鄙夷,却态度不卑不亢不以为然,于是那些唾弃鄙夷的人自讨没,渐渐也就不这样了。

  所谓的鄙夷唾弃,就是为了激起人心中的自卑和愤怒,你不以为然,她自然自讨没。

  如那林涵儿自以为聪明,因为想攀龙附凤于是去逢迎李楚儿等人,被人欺负了还要帮欺负自己的人说话。

  这种人自己都站不起来,旁人如何去帮她?院的院规只能帮那些想要自强的人。

  “至于那赵晴方和王云知,告知他们家人,并非我吩咐。可院收了学生,本身就是要让对方家里人知道孩子在此读,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,只有正面面对、迎难而上。“

  可不是?

  躲得了一时,躲不了一世,有些事只能她们自己去努力去抗争。

  “有些人出身便在云端,不见脚下的尘埃和脏污,如你和怡宁。你们是幸运的,有父皇母后有我与你大哥,有你们的二哥护着,可有些人生出来就在泥里,她们活着已经很艰难了,却因为是女孩,又遭人轻甚至欺压。弄璋之喜,弄瓦之喜,一字之别就能瞧出其中区别,一个是玉,一个便是那随地可拾的瓦片“

  这一刻,颜青棠眼神出奇深邃,其中似乎蕴含了无数东西。

  “她们从小操劳,没人告诉她们女孩子是要被人护呵护的,不大点就带弟妹,为家中做饭洗衣洒扫,操持家务,因为家中女性长辈会告诉她们,若是不会这些,以后是嫁不出去,是会被婆家打骂的。似乎她们生下来,就为了等待出嫁那一天,就为了成亲生子,继续为丈夫为孩子操劳“

  一个说着,一个听着,两人都心情复杂。一个是想到了银屏,想到了曾经到过听到过的那些事,一个是想到了赵晴方和王云知。

  颜青棠突然了过来。

  “你是不是很厌恶赵晴方的娘,觉得她恶心下作,用眼泪用所谓的母亲的身份,去逼迫女儿,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她所谓的道理?“

  若是之前,姝宁一定斩钉绝铁地点头,可这一刻她却有些迟疑。

  “可要知道,在很久以前,她可能也是如同她女儿那样的少女。她的无知愚昧,她的可怜又可恨,是因为她不知。没人告诉她,外面的世界是怎样,外面的天空又是怎样

  “她不识字不懂礼,没有谋生手段,只能寄生他人,于是不知什么是欺压,于是不知如何倾诉,于是只能默默承受。于是在承受过一个轮回后,又用同样的道理去告诉自己的女儿,你也该去承受“

  这一番话,颜青棠说得格外语重心长。

  而姝宁也听得愣了神。

  “其实一开始,我是想多招一些乡下女学生的,恨不能把院开到那些偏远之地去,一个富贵出生的学生都不要,只收那些可怜之人。可想了想又知道过犹不及,知道有些事不能心急,只能徐徐图之,知道让女子上学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,只能通过迂回手段来慢慢潜移默化。“

  她失笑着,站了起来,向窗外。

  “我与你大哥说,开设院是为了给朝廷培养人才,专科专才,以此来动摇那些被士大夫文人们控制的圈层。招女学生是为了给你和怡宁解闷儿,殊不知在里面我也夹带了私心。“

  这就是她的私心。

  藏在为朝廷藏在似宛如儿戏的行举之下,周林和白鹿先生以为她是为朝廷筹谋,这是她的公心,而姝宁到的这一部分,才是她的私心。

  这一刻,姝宁震惊地着她。

  着这位身为她大嫂,明明是个女子,明明给了她无数惊叹,此刻又再度给了她一次震撼的女子。

  这次震撼是弥久而深远的,她现在还没办法完全懂,但离她完全去懂想来不会太远。

  也是在这一刻,姝宁突然对自己的前路有了点眉目。

  陷入深思的她,并没有发现此刻她大哥就在站在殿门外,与大嫂来了场眼神的对垒与交流。

  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  而就在二人进行这场对话的同时,百川院那里,一切归于落幕。

  眼见公主出来说话了,也有人出来处置,该归家的学生纷纷登上车回家。终归究底,这是别人的事,与他们无关。

  众人散去,院回归原本应有的宁静。

  赵王两家人被人领着离开,在得知方才发话的人是公主,是皇帝老爷的妹妹,这些人出奇老实出奇安静。

  而另一边赵晴方和王云知也擦了擦眼泪,跟随陈芝兰及数位先生,往院里走去。

  这时,一直垂头默默不言的王母,突然转头朝女儿跑去。

  没人料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,所有人都反应不及。

  王云知怔怔地着跑过来的娘。

  王母重重地抱住她,重重地抱了一下。

  “好好学,别回来了!“

  因为声音太小,因为是与抱的那一下同时进行,王云知还以为是幻听。

  直到到她的脸,那张熟悉的面孔,那张总是噙着泪让她忍耐,告诉她出嫁以后就好了的面孔。

  此刻,那张脸还是那么麻木憔悴,眼神却出奇的亮。

  她愣了一下,突然懂了。

  “嗯。“她噙着泪重重点头。

  王母还想说什么,这时王父已经来了。

  他一把拉过王母,对追过来的护卫陪笑,道:“妇道人家不懂事,我这就拉她走。“说着,还横眉瞪了王母一眼,搡了她一下。

  “还不走!“

  王母没有反抗,默默跟丈夫离去。

  众人回归正途,逐渐远离。

  望着那逐渐缩小背影,王云知的眼中却多了坚定的光芒。

  她和赵晴方对视一眼,几步赶上已经走远的先生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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