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 存货
秦松付了电话费，又开始了急行。
自行车蹬的飞快，到了百货公司的小角门时，平时都会与门口的保卫或打招呼或是聊上几句，他们中的几个人，都是平时晚场篮球赛的主要对手，今天也顾不上了，也没看是谁值班，挥挥手就冲到宿舍。
拿到存折后，想了想怕现在的银行不好打交道，又把户口本带着，统一装在一个供电公司发的一个大斜跨背包里，再次风风火火地冲向中央大街的工商银行。
秦松赶到银行的时候，李岩已经到了，看到他骑车冲过来，还在车里驾驶位伸出胳膊挥了挥，秦松也没说什么，挥挥手走进银行。
郭强已经到了，还找了银行的人，正站在一个窗口外面等着秦松。
虽然现在的银行还没有到后世的无比殷勤的份上，郭强作为他们的客户，已经开始享受贵宾待遇了。
尽管没有预约提现，但还是按照郭强说的，把12万的现金提了出来，秦松的存折也被提现三万，看在郭强的面子上没有用秦松出示户口本介绍信之类的。
秦松把十五万块钱，蓝汪汪的十五摞钱放在银行给的塑料袋里扎好，放进自己斜背的大挎包。
然后拿过银行窗口外面的单据，扯了一张，在背面，给郭强打了12万元的欠条，承诺半年还款，就是到1991年的三月底前，归还本金12万，并按照同期银行利息利率，归还两倍的利息。签上自己名字递给郭强。
郭强一看赶紧说：兄弟，就正常利息就得了，咋还两倍呢？赶紧改了，改了！
郭哥，别争争讲讲的，我还得赶紧去找人呢，利息就按我写的办，你收起来，我走了。
对了，你咋来的？
就几步道，我从市场走过来的。
那正好，你把我自行车骑走，我明天去市场找你要。
行，我给你骑走。
到了银行外面，把车钥匙扔给郭强，秦松快速地上了213的副驾驶位，跟郭强挥挥手就指引李岩开车向车站而去。
路过烤鸭店的时候，进去问了一下，他们俩不在，已经走了。
秦松让李岩又开向车站小广场相对的一条马路，这里，有许多家经营水暖器材，防爆器材，矿山机械的门市部。
秦松眼睛逡巡着一家家紧挨着的小门脸，小店铺，分辨着一块块招牌，等发现了矿山机械厂海西经销部的牌子后，指挥李岩靠过去，停下车。
秦松跳下车，快步向经销部里走。
里面的于部长和徐科长看见了秦松，从里面迎了出来。
兄弟，咋样？
非常顺利！于哥，你赶紧联系一下厂子，把货的事定了，趁今天有空，咱们把事儿都弄利索。
真的？
秦松拍了拍斜背的大挎包，你看，刚刚在银行来的。
哎呀，太好了！兄弟你可太赶劲了！你这个兄弟真没白交！
李岩没有下车，还是在车里坐着。秦松他们三个又走向马路旁边的一个公共电话亭，就是一个书报亭。
于部长拿起电话，与选矿厂的弟弟沟通。
双方约定在红星兵工厂与岭前矿的岔路口会合，对方开一辆bj212吉普车，带着大货车并带装卸工。
秦松在旁边提醒一句，手续都带全了，咱们一把利索。
于部长对着电话又仔细吩咐一番，对方表示，保证都带齐带全。于是双方放下电话就开始相向出发。
于部长和徐科长坐进213的后排，与秦松一起赶向岭前矿。
离开海西的时候，秦松看了看车上的时间，还不到三点。红星兵工厂就在海西距岭前矿四分之三的地方，有一条通行的战备路，他们定的路口，就是这个地方。
他们一路急行，赶到路口的时候，还不到四点。把车头对转红星兵工厂的方向，四个人都下车，三个人互相敬烟点火，在一边寒暄起来，秦松站在路边，看着景色发呆。
令人烦躁的等待终于结束。快四点半，远处，一辆212和一辆大货车露头了。
货车向着这个方向开了一段，停到了213的前面，212车就停在了213的后面，于部长的弟弟跳下车来。
他也跟所有岭前矿出来的人一样，面色都黑黝黝的。
一番介绍，他紧紧握着秦松的手，兄弟，我哥的好朋友，就是我的好朋友。这场事儿完了，以后你看哥的。
咱们都是兄弟，就别外道了。赶紧交接一下吧。
行，行，行，我拿下手续。
于厂子回到212的副驾驶位，拿出一个人造革的黑色公文包，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，一张张地出示给秦松看。
都是关于十吨钼铁的，原产地证明，出厂证明，提货单据，国家商检证明，还有一张原始发票，单价是开的1万2。
于厂子又领着秦松看了看前面大货车上的两层铁桶，都是黑黝黝的样子，喷着白色的漆，写着品名，规格，货号，标重等。秦松虽然不是很懂，但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，就回到212车前，对于部长和他弟弟说：
货我看了，手续也看了，我再和你们确认一下，咱们直接现金交易，今天完事拉倒，互相不找后账，对不？
兄弟你说啥呢？你这样帮我们，我们得多狗，才能找后账啊？
兄弟，货你拉走就完事，哥哥这边现金平账，钼铁的事儿，根本就不出现，谁能找后账啊？
那妥了，我就是怕以后有罗乱。
那肯定不会，这事儿，过了今天，就当没有了。
那行了，我把东西拿出来，这个兜子你们直接拿走。
秦松把存折和户口本从斜挎包里拿出来，把装钱的包递给于部长。
于厂长也递过公文包，说，这个你直接拿着吧。秦松接过来，把存折和户口本放进去。
这时，于部长看了斜背挎包里的钱，拉住秦松说：兄弟，给多了，咱们说的是12万5千处理，你咋给15万呢，赶紧拿回去，拿回去！
于哥，咱们哥们办事儿，要不就不办，要办就直接到位，12万5千算咋回事啊，半落不落的，还得大伙凑钱。我替我朋友做主了，就15万一把拍，咱们都省心了，于哥你也一步到位。
那能行吗？差着行市呢？你朋友也不能赔钱啊。
赔不了，就是多挣少挣的事儿，再说了，外贸还有退税呢，跟咱们内贸不一样。
于部长非常感动，于厂长也非常感动，他俩一人把着秦松的一只手臂，说不出什么话了。
好了，我们就赶路了，那车上有装卸工吧？
有，带了三个，都是成手。
运费都结了吗？
都给完了，装卸费你也不用管，都给了。
那行了，我赶紧走，今天得贪黑了。
在秦松上车前，于部长等秦松和于厂长，徐科长握完手，一下子紧紧的抱住秦松，双手拍着他后背，兄弟，谢谢你了。以后看哥的。
秦松在213的副驾驶位伸出手向于部长三人挥了挥，李岩就启动213向前冲了出去，随后，大货车紧紧地跟了上去，他们顺着兵工厂的战备路开始快马加鞭。
秦松看着后视镜，车身后面的远处，于部长三人站在那里，一直在挥着手，挥着手，挥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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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行车蹬的飞快，到了百货公司的小角门时，平时都会与门口的保卫或打招呼或是聊上几句，他们中的几个人，都是平时晚场篮球赛的主要对手，今天也顾不上了，也没看是谁值班，挥挥手就冲到宿舍。
拿到存折后，想了想怕现在的银行不好打交道，又把户口本带着，统一装在一个供电公司发的一个大斜跨背包里，再次风风火火地冲向中央大街的工商银行。
秦松赶到银行的时候，李岩已经到了，看到他骑车冲过来，还在车里驾驶位伸出胳膊挥了挥，秦松也没说什么，挥挥手走进银行。
郭强已经到了，还找了银行的人，正站在一个窗口外面等着秦松。
虽然现在的银行还没有到后世的无比殷勤的份上，郭强作为他们的客户，已经开始享受贵宾待遇了。
尽管没有预约提现，但还是按照郭强说的，把12万的现金提了出来，秦松的存折也被提现三万，看在郭强的面子上没有用秦松出示户口本介绍信之类的。
秦松把十五万块钱，蓝汪汪的十五摞钱放在银行给的塑料袋里扎好，放进自己斜背的大挎包。
然后拿过银行窗口外面的单据，扯了一张，在背面，给郭强打了12万元的欠条，承诺半年还款，就是到1991年的三月底前，归还本金12万，并按照同期银行利息利率，归还两倍的利息。签上自己名字递给郭强。
郭强一看赶紧说：兄弟，就正常利息就得了，咋还两倍呢？赶紧改了，改了！
郭哥，别争争讲讲的，我还得赶紧去找人呢，利息就按我写的办，你收起来，我走了。
对了，你咋来的？
就几步道，我从市场走过来的。
那正好，你把我自行车骑走，我明天去市场找你要。
行，我给你骑走。
到了银行外面，把车钥匙扔给郭强，秦松快速地上了213的副驾驶位，跟郭强挥挥手就指引李岩开车向车站而去。
路过烤鸭店的时候，进去问了一下，他们俩不在，已经走了。
秦松让李岩又开向车站小广场相对的一条马路，这里，有许多家经营水暖器材，防爆器材，矿山机械的门市部。
秦松眼睛逡巡着一家家紧挨着的小门脸，小店铺，分辨着一块块招牌，等发现了矿山机械厂海西经销部的牌子后，指挥李岩靠过去，停下车。
秦松跳下车，快步向经销部里走。
里面的于部长和徐科长看见了秦松，从里面迎了出来。
兄弟，咋样？
非常顺利！于哥，你赶紧联系一下厂子，把货的事定了，趁今天有空，咱们把事儿都弄利索。
真的？
秦松拍了拍斜背的大挎包，你看，刚刚在银行来的。
哎呀，太好了！兄弟你可太赶劲了！你这个兄弟真没白交！
李岩没有下车，还是在车里坐着。秦松他们三个又走向马路旁边的一个公共电话亭，就是一个书报亭。
于部长拿起电话，与选矿厂的弟弟沟通。
双方约定在红星兵工厂与岭前矿的岔路口会合，对方开一辆bj212吉普车，带着大货车并带装卸工。
秦松在旁边提醒一句，手续都带全了，咱们一把利索。
于部长对着电话又仔细吩咐一番，对方表示，保证都带齐带全。于是双方放下电话就开始相向出发。
于部长和徐科长坐进213的后排，与秦松一起赶向岭前矿。
离开海西的时候，秦松看了看车上的时间，还不到三点。红星兵工厂就在海西距岭前矿四分之三的地方，有一条通行的战备路，他们定的路口，就是这个地方。
他们一路急行，赶到路口的时候，还不到四点。把车头对转红星兵工厂的方向，四个人都下车，三个人互相敬烟点火，在一边寒暄起来，秦松站在路边，看着景色发呆。
令人烦躁的等待终于结束。快四点半，远处，一辆212和一辆大货车露头了。
货车向着这个方向开了一段，停到了213的前面，212车就停在了213的后面，于部长的弟弟跳下车来。
他也跟所有岭前矿出来的人一样，面色都黑黝黝的。
一番介绍，他紧紧握着秦松的手，兄弟，我哥的好朋友，就是我的好朋友。这场事儿完了，以后你看哥的。
咱们都是兄弟，就别外道了。赶紧交接一下吧。
行，行，行，我拿下手续。
于厂子回到212的副驾驶位，拿出一个人造革的黑色公文包，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，一张张地出示给秦松看。
都是关于十吨钼铁的，原产地证明，出厂证明，提货单据，国家商检证明，还有一张原始发票，单价是开的1万2。
于厂子又领着秦松看了看前面大货车上的两层铁桶，都是黑黝黝的样子，喷着白色的漆，写着品名，规格，货号，标重等。秦松虽然不是很懂，但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，就回到212车前，对于部长和他弟弟说：
货我看了，手续也看了，我再和你们确认一下，咱们直接现金交易，今天完事拉倒，互相不找后账，对不？
兄弟你说啥呢？你这样帮我们，我们得多狗，才能找后账啊？
兄弟，货你拉走就完事，哥哥这边现金平账，钼铁的事儿，根本就不出现，谁能找后账啊？
那妥了，我就是怕以后有罗乱。
那肯定不会，这事儿，过了今天，就当没有了。
那行了，我把东西拿出来，这个兜子你们直接拿走。
秦松把存折和户口本从斜挎包里拿出来，把装钱的包递给于部长。
于厂长也递过公文包，说，这个你直接拿着吧。秦松接过来，把存折和户口本放进去。
这时，于部长看了斜背挎包里的钱，拉住秦松说：兄弟，给多了，咱们说的是12万5千处理，你咋给15万呢，赶紧拿回去，拿回去！
于哥，咱们哥们办事儿，要不就不办，要办就直接到位，12万5千算咋回事啊，半落不落的，还得大伙凑钱。我替我朋友做主了，就15万一把拍，咱们都省心了，于哥你也一步到位。
那能行吗？差着行市呢？你朋友也不能赔钱啊。
赔不了，就是多挣少挣的事儿，再说了，外贸还有退税呢，跟咱们内贸不一样。
于部长非常感动，于厂长也非常感动，他俩一人把着秦松的一只手臂，说不出什么话了。
好了，我们就赶路了，那车上有装卸工吧？
有，带了三个，都是成手。
运费都结了吗？
都给完了，装卸费你也不用管，都给了。
那行了，我赶紧走，今天得贪黑了。
在秦松上车前，于部长等秦松和于厂长，徐科长握完手，一下子紧紧的抱住秦松，双手拍着他后背，兄弟，谢谢你了。以后看哥的。
秦松在213的副驾驶位伸出手向于部长三人挥了挥，李岩就启动213向前冲了出去，随后，大货车紧紧地跟了上去，他们顺着兵工厂的战备路开始快马加鞭。
秦松看着后视镜，车身后面的远处，于部长三人站在那里，一直在挥着手，挥着手，挥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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